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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第 128 章(1 / 1)

这一炷香对太医来说过得尤为煎熬, 他生怕皇帝号出来说和他的不一样,那别说太医这份差事了, 连他的脑袋说不准都保不住。幸而最后皇帝说:“按照风寒开药吧。”太医如蒙大赦,忙出去写药方去了。

蓁蓁搀着宜妃说:“宜姐姐,趁煎药这会儿我扶你去炕上些会吧。再不歇会儿不等五阿哥身子好你就要倒下了。”

蓁蓁陪宜妃在炕上歇了会儿,等药煎好了一屋子的大人又围着窗上生病的孩子忙活开了。这一碗药宜妃是亲自一勺一勺喂给胤祺喝的,按照太医的意思这一碗药下去一个时辰内病症就会减轻许多。谁想不过半个时辰胤祺不但没好反而吐起白沫来。宜妃一下扑到儿子身上大哭道:“祺儿,祺儿,你要不成额娘也不想活了。”

太医一边号脉一边头上直冒汗, 连连说:“怎么会,怎么会呢, 这药,这药分明是有效的啊。”

宜妃听他这样说怒极转身指着他大骂:“庸医!庸医!我儿子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要你全家都不得安生!”

将心比心的蓁蓁也觉得宜妃挺可怜, 可她这样说又有些太过分了,果然皇帝听见了忍不住呵斥她:“宜妃住口!”

宜妃心中悲痛跪到地上抱住皇帝的腿哭道:“皇上,求您救救咱们的儿子啊, 救救他啊!”

屋子里正一团乱的时候顾问行急匆匆地走进屋说:“皇上, 皇太后来了。”

皇帝忙起身出去迎,蓁蓁叹了口气, 弯腰去扶宜妃, “宜姐姐,太后来了。” 两人跟着皇帝往外走, 一瞧见皇太后宜妃嚷了一句:“太后, 您救救五阿哥吧。”就又要跪下, 若不是蓁蓁反应快扶住了她,这会准要被她带着摔个跟头。“

皇太后问皇帝:“胤祺怎么样了?”

皇帝说:“太医按风寒开了方子,药喝下去不见反应,反而……反而开始吐白沫子了……”

五阿哥胤祺也是皇帝看着从那么一点点长到现在这样大的,皇帝又如何不爱他,不担心他,说到他这奇怪的病症皇帝也是心里极难受的。

皇太后面色严峻往屋里走,胤祺的乳母和随身的太监都跪在床边小声抽泣,而床上的胤祺这会儿虽然已经不吐白沫了,浑身的抽搐依然没有停止的迹象。皇太后瞧了一会儿对哈日伊罕伊罕说:“去坤宁宫请萨满婆婆来。”哈日伊罕伊罕福了福转身便去了。

皇帝问:“胤祺这是受惊了?”

皇太后说:“从前哈察台极家的小儿子有一回也是这样浑身打颤口吐白沫。那次是他心爱的小狗死了,萨满说小狗舍不得小主人,死了后还徘徊在小主人身边,而小孩子三魂六魄都尚不安定才会这样,后来做了法事把魂安定了就好了。”

皇帝说:“到底是皇额娘见识多。”

宜妃脸色煞白,她慌忙拿帕子遮住了手,蓁蓁却没有错看那帕子下不住发抖的手。

坤宁宫的萨满婆婆在屋外支起了祭桌,摇着铃铛又是唱又是跳地忙活了起来。皇太后解下腰上的一块羊脂玉佛,皇帝看了忙说:“皇额娘不可,这太贵重了,这玉佛不是**喇嘛给您的吗?”

皇太后说:“这玉佛跟了我几十年了,颇有灵性,若能救胤祺给他也是值得的。”皇太后说完就把玉佛挂到了胤祺的脖子上。

说来也真是奇了,这玉佛一挂上胤祺的脖子他突然就不抖了,过了一会儿甚至迷迷糊糊地喊了一声:“渴,要水。”宜妃大喜忙倒水给他喝。胤祺的嘴唇一沾到水就像是快死了的鱼又回到了池塘里,他咕噜咕噜几口就把一杯水都喝了。喝完他可见的平静了下来,连呼吸都不似刚才那样急迫了,也没再说胡话。太医摸了摸他的脉息喜道:“阿哥的脉象平稳下来了。”

宜妃跪到地上冲皇太后重重地磕头,“乌云珠,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快起来。”皇太后忙让人去扶宜妃,宜妃哭着说:“太后,您救了胤祺您是胤祺的恩人也是臣妾的恩人。”

皇太后叹道:“我虽同先帝没能有一儿半女,但皇上的这些儿女却都是我的孙子孙女,胤祺病倒你痛心我又何尝不是呢,只要能救他,别说是一块玉佛就是要拿我这条老命去换我都愿意。”

皇帝甚是感动,喃喃了一句:“皇额娘这话,五阿哥受不起啊。”

皇太后摆了摆手,他想说的她都知道,皇帝虽不是她亲生的,但侍她仁孝,她心中早就没有什么遗憾了。

“皇上……”宜妃擦去眼泪,郑重其事地朝皇帝福了福,“臣妾有个不情之请。”

宜妃这几天人都憔悴了许多,皇帝看着也于心不忍,心里想着无论宜妃求的是什么这次就都依了她:“你说吧。”

“臣妾想求皇太后抚养胤祺。”

“这……”皇帝没想到宜妃求的是这个,他看了看皇太后,皇太后也十分惊讶,宜妃说:“太后救了胤祺,胤祺的命就是太后的了,胤祺去到太后膝下侍奉太后也是应该的。”

皇太后道:“如是为了这个就不必了,你的心意我领了。”

无论皇太后怎么说宜妃却像是一根筋拧住了,“求太后、皇上成全。”

“这……我身边已经有宝儿了。”皇太后为难地看了看皇帝和蓁蓁,蓁蓁和皇帝已经谈妥把女儿交由太后抚养。皇帝想了想,笑道:“朕看额娘不妨就依了宜妃吧,有了宝儿再有了胤祺额娘身边这金童玉女就齐全了。”

蓁蓁也陪笑说:“皇上说的甚是呢,宜姐姐都这样求了,太后您就答应了吧。”

皇太后虽没有立时应下,但熟悉她的人都知道这事十有**就是定了。胤祺病势既已稳住皇帝便回乾清宫去了,宜妃要守在他身边照顾,皇太后便由蓁蓁送回了宫。蓁蓁今儿一早去皇太后那就是为了探望女儿的,没想先是遇上来请安的皇帝,又是生出了宜妃这档子事,这一耽搁就是一天,一直到送皇太后回宫后蓁蓁才得了空哄一哄抱一抱女儿。

胤祺这病也真是奇怪,来得快去的急,不过三日他就又活蹦乱跳了。宜妃这回是下了狠心了,胤祺的病一好,她就把儿子的东西都打包好连人一起送进了太后宫里。宜妃的性子素来都是什么都要捏在手里的,这回她这么轻易就把命根子似的长子交了出去真瞧得人目瞪口呆。

······

郭贵人的死和五阿哥的病让康熙二十三年的新年充斥着压抑低落的氛围,蓁蓁眼瞧着宜妃这般要强好胜的人倒在了儿子跟前,心中徒生了无数推己及人的伤感。

即使是在听了哈日伊罕和秋华探听来的那些翊坤宫的逸闻后,蓁蓁依然没有能从被宜妃那日惊恐万分失态表现的震撼中缓和过来。而新年前几日,郭贵人的遗子不幸夭折更让她心惊胆战,一日比一日的沉默下来。

宫中的女人无非依仗圣宠与子嗣,她如今有圣宠亦有子嗣所以会觉万事无忧如鱼得水,可如果哪一天二者失其一,她待如何?

圣宠?她自问能坦然处之。可是孩子?

蓁蓁每每思及此处都心慌不已,越是如此她越不能苛责宜妃那日的表现,甚至略略有些同情皇贵妃佟佳氏的遭遇。

她的低落也影响着孩子们过年的情绪,宝儿尚不能言语,腊八节后就一直跟随太后住在宁寿宫。而四阿哥和六阿哥在腊八后住在永和宫里,看着往日最爱与他们玩闹的额娘消沉少语于是各个都安静下来。

皇帝自然也是发现了,但他一直忍着没说,直到除夕夜他再度溜进永和宫的时候。

他依然是悄悄来,只带了顾问行敲门入内,他进屋时蓁蓁正摆弄着他送的蓝田玉箫上的那枚玉环,且丝毫不察屋内的动静。

皇帝伸手遮住她的眼睛问:“又在胡思乱想点什么?”

蓁蓁回过神来拉下他的手,端上硬撑出的笑容说:“皇上来了。”

“不惊讶朕来?”皇帝熟门熟路自己坐在她身边脱了长靴,而后将她抱在了膝上。

蓁蓁低笑:“您不是每年都来?”她歪着头想了想说,“要是不来,臣妾得问问自己是不是失宠了。”

皇帝刮了下她的鼻子,“那好,今年还没有失宠。”

蓁蓁摸了摸鼻子还没来得及“谢恩”,皇帝就虎着脸说:“可你再这样,就真要失宠了。”

“啊?”蓁蓁一时未懂,她茫然地看着皇帝,眉心皱起。

皇帝抬手用食指和中指撑在她额头上抹平她突起的眉头,说:“别皱,要变丑婆娘了。和朕说说到底为什么近日如此不高兴?胤禛和胤祚都被你吓得不敢笑了。”

“臣妾没有。”蓁蓁叹了叹,反手搂住皇帝,皇帝环住她任由她整个人趴在自己身上。蓁蓁瘦弱,就算是生完宝儿后养得好稍显婀娜也是杨柳细腰身轻如燕,抱在怀中极是轻盈。

皇帝极爱抱着她的感觉,蓁蓁身上永远有一股让人迷恋的娇憨,她皱眉她欢笑她唠叨她不语,落在皇帝眼中都是可爱至极。

就像现在她惶恐不安又楚楚可怜的样子让他忍不住想去哄她。皇帝的一手紧紧揉住她腰间,一手捋着她的背脊轻声问:“和朕说说?好不好?”

蓁蓁却摇了摇头,她不知如何开口,她是和皇帝乞求不失圣恩还是和皇帝诉说害怕失去孩子?无论哪种似乎都极为可笑。她记得僖嫔的孩子没有的时候皇帝和她说的清楚明白:宫中的大多数人生死任人宰割听天由命,他不会管如此多如此清楚。

虽说皇帝与她保证他会管她会护她,可她再三哀求是否就变得无理取闹惹人生厌?她犹豫她胆怯,她怕皇帝厌恶她反复上涌的悲伤和低落。

于是她搂着皇帝闷闷地说:“臣妾在看您送我的玉佩,很好看。”

皇帝轻笑:“那是自然,朕挑了好久才挑出来的。朕什么时候给过你不好的东西?”

“上头的络子也很好看。”蓁蓁蹭了蹭他的肩膀,像一只受伤的小兽在寻求安慰。

皇帝还是笑,“那是自然,这是朕偷偷找了皇额娘要的,皇额娘都不知道这东西上你这儿了。”

不知怎么,皇帝突然很想和她说这枚玉佩他足足在怀里揣了半年,可一直没找到机会给她,也很想和她说能给她的时候自己有多欣喜兴奋。

可话到嘴边他却生生忍住了,他一直怕她不喜欢,送的时候就是,如今亦是。他怕她不喜欢这玉佩,怕她不喜欢是他所送,更怕她不喜欢他那时的心思。

最后这个平日镇定威严的帝王小心翼翼地斟酌后说:“你现在喜欢就好。”

他不知道蓁蓁有没有听懂这句话,只听到了她说了让他欢喜的话:“我喜欢。”

她如今喜欢,便是最好。

······

元宵一过,惠妃便捧了节礼来敲永和宫的门。翊坤宫的这一通闹,害得这对好姊妹竟有月余没心思聚在一起下棋,两人于是在暖阁里摆开棋局开始对意思啥。

“你说,宜妃怎么突然就舍得把五阿哥送去宁寿宫让皇太后养呢?真是因为皇太后的玉佩救了五阿哥的缘故?”

惠妃同蓁蓁两人是一边下着棋一边说着话,蓁蓁捏着一枚白子轻咬着红唇,一脸认真地在想着要往哪儿下,听见惠妃如此说一对美目从棋盘上移到了惠妃的脸上。

“姐姐你可信?”

惠妃道:“哎,我也是半信半疑的。五阿哥是她的头生子,她素来钟爱,养到这么大没理由突然就送去宁寿宫的道理,可是我也是作娘的,将心比心,若是大阿哥遇上这事被皇太后救了,莫说让大阿哥去宁寿宫孝顺太后了,就是拿我的命去换我也是心甘情愿的。”

蓁蓁瞧着惠妃,眼神一暗,“如果二者皆有呢?”

惠妃一惊,“你是说……”

蓁蓁点点头。“她既是感激皇太后对五阿哥的救命之恩,又在此之前早就做了打算要把五阿哥送去宁寿宫了,这次不过是顺水推舟因着皇太后救了五阿哥的命让皇太后不得不接受。”

惠妃问:“你怎么会这么想?”

蓁蓁想了半天在棋盘上轻轻落下一子。“是前些日子哈日伊罕同我说的,她说先前宜妃整日地往宁寿宫跑,还时不时地带着五阿哥在太后跟前晃。她从前虽说是个善于溜须拍马的,可也没这么积极过。我当时就怀疑宜妃是想要做什么,结果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后果然是验证我的猜想了。”

惠妃拾了一枚黑子在手里,想着要往哪处去下。她灵犀一动,问蓁蓁:“难道五阿哥的病也是宜妃故意的吗?”

蓁蓁轻轻按住她的手,“我觉得不至于,虎毒不食子,五阿哥怕真的只是凑巧病了,然后又凑巧被太后救了。”

“哎。”惠妃轻叹一声, “那你说宜妃为什么无缘无故地突然想着要把五阿哥送去宁寿宫呢?”

蓁蓁冷笑一声,“世上哪里有无缘无故的事。”

惠妃看着她柳眉一挑。“怎么?”

蓁蓁道:“我听哈日伊罕说了此事后就留了个心眼让哈日留心宜妃在宁寿宫的动静,她倒是没在宁寿宫透过口风。我又让秋华私下里去探翊坤宫下人的口风。”

“这么容易就探着?”

蓁蓁道:“自然是不容易的,宜妃的手段你我都见过,她对翊坤宫的人管束向来很严。不过这事倒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有一日秋华去内务府替我取新打的簪子的时候刚好遇见了翊坤宫的宫女,那宫女说宜妃失手把一整套的青花瓷茶具都摔了,要内务府赶紧再送一套过去。你说哪有失手能把一整套茶具都摔了的,我立马把哈日叫来,问她可是宜妃在宁寿宫做了什么,你知道哈日说什么。”

惠妃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

“她说什么?”

“哈日说宜妃今儿去宁寿宫比平日要晚,太后就随口问了一句,宜妃说她听说皇贵妃身体不适,先去探望皇贵妃了。”

“喀铛”一声,惠妃没能捏住手里的棋子,让那棋子掉回了棋盒里。她脸色乍白,惊讶地说:“难道,她是为了防着佟佳氏?”

蓁蓁嘴角噙着一抹冷笑,眼中更是一片寒意。

“咱们的皇贵妃觉得没法子从我这完完全全地抢走胤禛,就把脑筋动到五阿哥头上去了。宜妃又哪是好欺负的,这不,一招报恩送子就把佟佳氏的盘算给彻底打乱了,佟佳氏她再怎么使手段也是不可能从太后那把五阿哥抢走的。”

惠妃道:“这佟佳氏是不是疯了,自己生不出到处想着别人的儿子。”

蓁蓁听到这掩口一笑,“姐姐这倒是说对了,她可不就是生不出才想别人的么。”

惠妃冷笑一声,“宜妃也是急了,可送走五阿哥不还有九阿哥吗?”可惠妃转念一想又觉不对,“五阿哥被宜妃搅和黄了,佟佳氏就知道宜妃不好拿捏,怕又要回来和你抢四阿哥,毕竟四阿哥名分上还算是她半个儿子。”

蓁蓁眼露寒光,脸上透着一股子决绝,“她来吧,我不怕她,她若真明抢那大家就鱼死网破吧。”

惠妃安慰她说:“你有此决心就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了。其实宜妃如今同佟佳氏分道扬镳于我们倒是好事,只可惜她现在要忙着郭贵人的后事怕是无心帮我们。唉,郭贵人也是个命薄的,这么拼了命生下的小阿哥竟也没能保住。”

惠妃在中路落下一子,蓁蓁随意地跟了她一子,心不在焉地说:“听说是风寒没熬过就没了。”

惠妃本要下下一手,忽然收了势,越过棋盘附到蓁蓁耳边轻轻说:“也有人说是宜妃她……”她的话卡然而止,坐正了身子往棋盘上稳稳落下一子。

蓁蓁不置可否,说实在的她一点都不惊讶宫里会有这样的传言,打从郭贵人死时就隐隐绰绰地在传说翊坤宫这两姊妹是面和心不和,宜妃不满郭贵人在她怀着九阿哥的时候捡她的漏也有了身子,甚至还有人隐晦地暗示郭贵人死得突然,死得蹊跷。这些风言风语在办郭贵人的丧事时传得甚快,不过等她的金棺一移出宫渐渐就散了。

宫里本来就是这样,再耸人听闻的故事也很快能散,毕竟这么多的女人,就算是皇后没了过几年皇上还会再立继后,何况死的是个小小的贵人?

“这也都是捕风捉影的事,到底没有真凭实据。”

惠妃挑了挑眉,“我看怕不是捕风捉影,而是无风不起浪。”

“哦?”蓁蓁下完一手抬头看她。

惠妃说:“我前儿在钦安殿附近遇见了宜妃,她看着像是刚从殿里出来。”

蓁蓁一听就觉得里头有戏。这钦安殿供奉的是道教的真武大帝,宫里的嫔妃们大多信佛,宜妃自打胤祺病了一场后更是常常跟着太后吃斋念佛,她这没事跑钦安殿去干吗?

“姐姐可问了她去钦安殿做什么?”

惠妃说:“我自然是问了,她紧张得很,左右搪塞了几句就走了。我看她神色奇怪就让人去找守钦安殿的太监打听了下,这宜妃不知从哪得了几张黄符在钦安殿供了足足七七四十九日,那天她就是去取符的。”

蓁蓁笑说:“姐姐到底人脉广连她供了什么都能打听出来。”

惠妃失笑说:“我要真什么都打听得出来那我头一个先去打听这承乾宫那位到底使了什么法子先前才铁树开花的。这也是机缘巧合,钦安殿的太监是个极谨慎小心的人,宫里最忌讳的就是巫蛊之事,他看宜妃拿了个密不透风的纸包来说要供七七四十九天就长了心眼,生怕她是要弄什么巫蛊之术连累他人头落地,所以等宜妃一走他就把纸包偷偷打开看了,幸好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就是几张驱邪庇室的平安符。”

蓁蓁嘴角一勾,说:“这倒奇了,这宫里哪里来的邪气要宜妃去求符来镇呢?”

惠妃冷冷一笑,“要不我说怕是无风不起浪呢。”

蓁蓁想了想对惠妃道:“姐姐多盯着着翊坤宫吧,宜妃如今同佟佳氏闹掰了,若是我们能就此抓到宜妃的把柄那日后要对抗佟佳氏就更容易了。”

惠妃点点头,她果决地落下一子杀了蓁蓁好大一片白棋。

蓁蓁看了看局势知道翻盘无望就投子认输了。

惠妃拾着琉璃棋子,说:“你怎么了,我瞧你近来都心不在焉的,刚这一局也是下得甚为随心。”

惠妃瞧了她一会儿问:“你是不是又有了?”五公主出生也有小半年了,以蓁蓁的圣宠要再怀上也不奇怪。

蓁蓁失笑忙摇了摇头。皇帝近日事忙,一边是大臣们在吵嚷台湾是否应该设县驻防,一边又是黄河治理未成,忙到本应该休朝的过年都还在召见朝臣,更少在后宫走动,蓁蓁近日见到皇帝都是没说几句他就回乾清宫继续处理政务。

蓁蓁懒懒往后一靠,她想即便皇帝抽得出时间宣她,她也不知道要同皇帝说什么。从前同皇帝在一块即便不说话她也能喜上眉梢,而近来要刻意去想些高兴的事她却想不出来。除了孩子们外,也没有什么能让她上心,她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致。

惠妃看她又发起怔,担心地问:“你怎么了?”

怎么了?蓁蓁叹了口气,思绪又渐渐飘远了。

她也想知道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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