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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第 181 章(1 / 1)

老郎中向来倨傲的脸略微松动, 但他还是一仰脖子说:“我孑然一身的人不怕你们威胁我!”

珍珍笑了笑, 不怕死是吧?好, 那我让你看看什么是怕!

她再度拍掌碧纱橱后的青年男子又一声尖叫:“别掰我的手指!”随即就有人赌上了他的嘴。

“你们!你们!佛门清净地你们伤害人命!无耻狠毒之极!”

“你不是孑然一身无可怕吗?你管我们是无耻还是狠毒?神医一身本事不知道等下治得好还是治不好这人的断指?”珍珍语气温柔仿佛说得不是见血的勾当只是一顿午膳的安排, 蓁蓁心中感叹妹妹这些年在钮祜禄氏真是练出来了。

老郎中瑟瑟发抖内心满是挣扎, 碧纱橱后突然传来“咚”一声仿佛是人肉摔在了地上, 里头人说了声:“主子,折了手人晕过去了。”

他突然跳起来说:“我说我说!你们绕了他吧饶了他吧,他那手是要用来把脉的, 折了可怎么好呀!”

看, 从了!珍珍三月就接了这活要给姐姐查事儿,结果查出颜珠夫人得的是心悸发梦, 每日被噩梦纠缠不休,她派去卧底的下人听了几回和姐姐所说的巫蛊血祸恰恰相合。这老郎中一直帮颜珠夫人开了些药, 用下后就能安眠一段日子。

再细细查就发现这老郎中着实有趣,经常替京中的贵人们安胎。这老头名气大脾气坏, 看病就求财,有财什么都做, 但他一无妻二无子平时只和药材过日子也不知道要那么多金银干什么?珍珍怕贸然开口问这老头不从命还露出口风打草惊蛇,就花了足足三个月把这人查的底掉, 最后总算查出来他的钱都送去了宁波府一处不起眼的宅子。再细细派人去宁波盘问了一个月才知道这老头年轻时私通自家师兄的夫人,苟且后生下一子,师兄死后他担心儿子又不敢相认, 只有每年借着回乡去看望还把手里的金银都补贴了去。

有这么个宝贝儿子就有了软肋, 接下来的一切就都好办了。

珍珍朝家仆使了个眼色让他们停手, 随后问:“说吧,”

“方子不是我给的,我不是前明太医,我师兄才是。”老郎中咽了咽口水似乎害怕的不行,“我师兄知道他儿子不是亲生的,可他身子不行生不出孩子,他从前朝皇宫带出了当年唐王的方子说是百试百灵但又不敢用怕是假的。那时候有京中贵妇来询他便给了他们,一是能换真金白银,二是能试试是否真的灵验。”

“然后呢?”珍珍问。

老郎中极为害怕,蓁蓁却从他的表情还有他师兄已死中悟了出来,“他被杀了?”

“是是是。”老郎中闭了闭眼,颤抖地说,“我和嫂子私通后就和师兄决裂了,只知道他卖了方子转身就被杀,嫂子带着孩子逃命找到我,我想尽办法把他们藏去了宁波老家。”

珍珍问:“那佟府的夫人为什么会找上你?”

“我在南城开诊,找我的达官贵人不少,佟老夫人来请我去看病,我给她用的福.寿膏,她吸了以后什么都听我的,我这才知道她家用了我师兄那个方子吓得魂不附体每天都梦见冤魂索命。”

“什么是福.寿膏?”蓁蓁皱眉不解。

老郎中低声说:“这是前明万历皇帝用的,里头混了外洋进贡的大烟很是稀罕,吸了以后飘飘欲仙、神志不清、如登极乐。他们不知道我与师兄是同门,也不知道我知道病因,我想他家夺了我师兄性命,我就给她用大烟吊着命掏空她身子还让她们出钱养着我儿子和嫂子,又时不时降低药量让她醒过来痛苦几天,因果报应不就是这样吗?”

珍珍严肃问:“你还知道什么吗?”

“我不知了不知了。”老郎中看着那碧纱橱求道,“你们放了他吧,他什么都不知道,他觉得是我趁他父亲亡故之危恨我要死,几年前就考了功名,我的这些事他都不知道。”

珍珍嗤了一下,“倒是痴情种子。行了,开门让他见见吧。”

老郎中膝行至碧纱橱前,门一开里头赫然站着一完好无损的男子,他仰头看着吓到:“你,你的手没事?”

站在后头的却是太医刘长卿,他似是不屑又似是痛恨又夹杂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痛楚,问“你是我爹?”

“孩子,我,我是啊!”

老郎中泪眼朦胧失声痛哭扑上去想抱住儿子,刘长卿往后退了一步嫌恶地远离,远远一拱手道:“主子,他是生父,血亲不能断,请您容我带他回去。此事伤天害理,我一定帮您到底。”

蓁蓁隔着素绢凝望着他,李煦在宁波府做知府时遍寻名医和刘长卿有了过命之交,后来又是他来救了生产的自己,珍珍查到一切的时候她觉得仿佛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刘长卿这个人一身医术但性子刚正,李煦将事情和盘托出后虽然震惊但愿意配合演戏以验真假,这才有了刚才这碧纱橱后的“叫喊”。

最后她点点头,刘长卿走到老郎中旁,此人已经哭到不能自已,他扶起这个父亲冷冷说:“我实在喜欢不起来你这人,但该敬孝还是要的,下头还有事情要你做呢。”

“我……孩子,我都是为了你啊。”

“别,我吃不消。”刘长卿皱着眉说,“一个爹拿丧心病狂的方子害人换钱,一个爹偷嫂子还给人用大烟骗财,我这命不好摊上你们这群亲人,可别再说为了我,我怕折寿。”

刘长卿扶着人走了,珍珍担忧地问:“姐姐,你放心这人吗?”

“不放心。”蓁蓁平静说,“但我放心李煦。”

“李大人他……”

“我于他有救命之恩。”蓁蓁简短地交代这层关系,珍珍才放下心。

她接着问:“姐姐,后面的事儿您有把握吗?”

“刘长卿这个儿子是老头的命,有他在不会有问题,我们只等着慢慢引蛇出洞就好。”

她双手合十念了一句“阿弥陀佛”,这一路查来竟然机缘巧合至此,她不禁默问上天:主子娘娘,你在天有灵是不是终于看不下去了。

```

皇帝九月中才即将回京,蓁蓁这之前一直带着孩子窝在畅春园的横岛没有回宫,直到顾问行带着銮轿找上门才打破这份恬静。

顾问行带了皇帝的信,皇帝在信中极为忿恨地抱怨她不回信不关心龙体的可恶举动,并用塞外秋肥的麋鹿肥兔引诱她。

蓁蓁其实也不是故意不给皇帝写信,她一直和惠妃为设计皇贵妃的事悬心,没心思和远在千里之外的皇帝老儿鸿雁传书,怕自己一不小心在信中透出焦躁的情绪被皇帝这只老狐狸看出来。可看着顾问行愁眉苦脸地样儿,她松了口愿意提前去青城迎一迎皇帝。

畅春园出塞前往青城行宫不过两日功夫即到,她到时是中秋的正午,皇帝坐着的书桌上还摆着硕大的月饼想是刚刚祭祀完。

皇帝眯着眼抿着嘴一脸不痛快地问:“都在京城干什么了?”

蓁蓁穿了一身茜色骑装一进屋子就小跑着扑向皇帝,“万岁爷,一切可还好?”

“哼,别给朕来这套,朕不让小顾子去求你,你能窝在横岛上舒舒服服等到朕回京,然后还怪朕扰了你清净。”皇帝一用力把蓁蓁按在膝上面朝下,抬手就打了她几下,“没良心的东西,连信都不回朕。”

皇帝这几下打的又重又狠,蓁蓁踢着腿不依打着他大腿说:“臣妾没有嘛!”

皇帝抱她起来坐在身上,让她双腿环坐后问:“那你说为什么不写?两个月啊!朕就收到你回了三次。”

“嗯……近乡情怯,不敢回嘛……”

皇帝一听就知道她在骗人,可还没质问蓁蓁先扑上他脖颈细细密密地从他后耳垂处吻到喉结,皇帝咽了咽口水不甘地说:“别以为这样朕就算了。”

蓁蓁又缠绵悱恻地从他喉结慢慢用舌尖挑至另一个耳垂,再对着耳朵吐了一口幽兰之气。皇帝“嗯哼”了一声说:“你今儿不好好求,朕明年不带你去南巡了。”

蓁蓁当然知道,八月中皇帝明年可能要南巡阅示河工的消息就传了回来,她这不就是来讨好皇帝以求达到目的的吗?

“臣妾错了嘛,万岁爷。”蓁蓁的手说着就往皇帝的衣襟里钻,“胤祯还小夏日里又起痱子又吐奶,盈盈宝儿也是接二连三的出状况,胤禛也畏热,臣妾一时忙不过来嘛……”

蓁蓁心中默念:我说的可是实话,每日问四个孩子的乳母保母都得用一个时辰呢!

皇帝果然心软了,“都好了吗?”

“京中天凉了就都好多了,臣妾这不是巴巴地来了吗?”

蓁蓁的桃花眼扑闪着看着皇帝,皇帝哼了一声顺着她的脸颊往下做恶,太皇太后丧后他留起了胡须,梳理整齐的山羊胡扎着她娇嫩的皮肤。“痒,别闹。”

“朕和你先说,这回去南巡不能像上回一样了,这次要多带人去,河工吵个没完朕怕是一路都不能消停。”

“知道了。”蓁蓁不耐烦地回他,一边伸手扯开他衣襟,拿冰冷的手贴近他亵衣里,她也旷了好些日子被皇帝挑弄得不上不下正浑身不得劲,“您真是啰嗦死了。”

她哪里不知道明年的南巡要比之前声势浩荡许多,她就是因为知道才忙了这些日子,好仔仔细细将那位皇贵妃给诓进去。

皇帝笑看她跪在他身上硬生生扒了自己的外衣,伸手将书桌上的笔墨纸砚全都掀翻将她按在了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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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佟佳夫人已经不大记得自己上回进宫是什么时候了,自从康熙二十二年二姐生出了那个怪物,她就不大再进宫来侍奉这位皇贵妃姐姐。要不是这几日皇贵妃找得急,要不是为了自己的噩梦,她也不想从钮祜禄家里挪动出来再回这个阴森的承乾宫。

刘嬷嬷等在承乾宫门口朝小佟佳氏行礼:“三小姐,皇贵妃等着您呢。”

小佟佳夫人点点头,这些年过去了连刘嬷嬷也老了许多,而这承乾宫越发显得安静,院子里稀稀落落地站着几个默不作声的太监,连落片树叶都能算老大的动静。

“怎么都没些个人伺候?”往年虽然承乾宫也是安静的,可那是规矩严,人来人往不敢出声罢了。

刘嬷嬷尴尬地缩着脑袋说:“主子近日头疼,不大喜欢人多。”

小佟佳夫人皱着眉,心想自己这姐姐自从没了上个孩子脾气是越发的怪了,难怪不得圣心,她又想起自己那个进宫被糟蹋了的小妹妹,不由怒火中烧,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哪见过这么心狠手辣的姐姐!

想着这些事小佟佳夫人就更大乐意往里头走了,脚步也慢了下来,要不是刘嬷嬷反复催促,她恨不得转身就走。

自己的病大不了就再多用那些□□,就算偶尔会复发也比现在来面对这个丧心病狂的姐姐要好一些。

进得内殿,只见窗子都被用锗色的窗纱严严实实地封了起来,皇贵妃正独自一人在晦暗不明的西暖阁里烧着藏香。

小佟佳氏一踏进西暖阁就被浓重的藏香味熏得差点人仰马翻,她用帕子掩着口鼻忍住不咳嗽,给皇贵妃见礼。

皇贵妃翘着雍容华贵的金镶红宝珠牡丹甲套用银签拨弄着一座青铜博山炉里的藏香,她看也不看小佟佳夫人,只悠悠说:“妹妹来了,过来坐吧。”

小佟佳夫人尚用帕子掩着鼻子,慢慢挪到炕边,皇贵妃抬头一看她,翘着嘴半笑不笑地说:“怎么,妹妹不喜欢这五世□□进贡的藏香?这可是上好的东西,宫里现在也只有这儿和宁寿宫有。”

小佟佳夫人放下帕子小心翼翼地说:“姐姐是皇贵妃,什么东西不是最好的,妹妹之前没闻过,乍一闻是熏了点,现在细闻闻是别有一番韵味。”

皇贵妃这才展颜笑了:“这才对嘛,我们佟佳氏的女儿自然是有好品味的。”说着,她端起放在一旁的茶盏尽数泼在了博山炉上浇灭了那香。“拿下去吧。”

小佟佳夫人坐得胆战心惊,只见刘嬷嬷将浇湿了的博山炉撤了,关上暖阁门独留这姐妹两人。

“找你来还是为了你传话来的那件事。”皇贵妃玩弄着自己华贵精美的指套不慌不忙地问,“那个老郎中可靠谱?他说的话可是实话。”

“是实话,他是南城有名的老郎中,开了有二十年的铺子了,千金求一方,好些王爷贝勒都抢着去他那儿买方子。这人势利眼得很,谁给的钱多就把方子给谁,没钱的找上门就是死在眼前都不会管。我这些年都靠他给的药膏才能睡好。他把方子所有的症状、如何用药都说得清清楚楚,不是知道底细的不会这么了解。”

“如果银子能办成,就不算是个难事。”皇贵妃很满意地点点头,“既然他要银子,你回家就去问阿玛要足了银子,让他务必开口,把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

“姐姐,我有点怕。”小佟佳夫人颤巍巍说,“咱们当年那事做的就不地道,我这些年老是梦见血,如果按他说的能把做蛊的人处置好,那不是又多了一条人命吗?”

皇贵妃伸手细细拨弄着甲套上的小米珠,直到掰了一颗下来,她可惜得啧了一声:“这种小米珠就是不经折腾。”

她把甲套都摘了下来哐啷当扔在炕桌上,微笑着对自家妹妹说了她最不想听的话:“咱们佟佳氏没有阿哥重要还是那些命如蝼蚁的人重要?当年的事一桩桩一件件你都经手了,现在倒和我怜悯起别人的人命了?”

小佟佳夫人心里被狠狠地揪起来,那年伤的阴鸷让她直到现在午夜梦回的时候都忍不住瑟瑟发抖。“姐姐,上回那就是遭了天谴,额娘最后去庙里吃了一个月的斋替您化解。我实在是有点怕……”

皇贵妃冷哼一声,瞧着小佟佳夫人那胆寒的怯懦样子:“现在又不是再用那个方子,我们是要化了那方子的阴鸷,好让我再度有孕。这话不是你传来的吗,现在又不肯了?”

“姐姐,我左思右想实在冒险。”小佟佳氏战战兢兢地说,“那方子太阴了,当年用的时候就是搏命,那样咱们都输了。就是解了阴毒,后面呢?姐姐还能不能再有?再有又能不能是阿哥……要是小妹在还有多一些希望……”

小佟佳夫人那未赌先输的模样惹恼了皇贵妃,她狠厉地瞪着妹妹,道:“让你去办就去办,你不是怕吗,不是睡不着吗?现在化解了是行善积德,妹妹若是不肯,就你家那个不争气的,你自己瞧着办吧。”

小佟佳夫人死死攥着帕子进退不是,觉得自个儿就是皇贵妃手里那颗随意掰下的小米珠,皇贵妃玩着那米珠问:“妹妹?想好了吗?”

小佟佳夫人无法,只能呜咽着点点头。

皇贵妃满意地靠近自己妹妹,抱着她的肩膀柔声道:“这不是好事吗,要是我能再有阿哥,那于你家那个不争气的不是好事吗?”她在妹妹的耳边悄声说,“妹妹回去叮嘱阿玛,好好照顾刘嬷嬷的儿子,那可是我的奶兄弟,要是能在内务府寻个一官半职就更好了,懂了?”

待小佟佳氏离开,刘嬷嬷自外进殿来问皇贵妃:“主子,三小姐看上去怕的很。”

“所以这事还得要你看着赵忠顺去办,她那里只能搭把手。”皇贵妃不在意自己妹妹怎么想,她只求自己能够心想事成,“怎么样,南巡那边什么消息?”

“惠妃不大乐意去,辞了。”

皇贵妃点点头:“不意外,纳兰玦卿真是仗着有大阿哥连面子情都懒得和皇上做,宜妃呢?”

“十一阿哥冬日里咳嗽都不好,皇上留她照顾阿哥。”

“她儿子多,紧张个什么呀。”宜妃的小儿子胤禌去岁为太皇太后守孝着了风寒,之后一直缠绵病榻,宜妃这一年几乎都关在翊坤宫里守着小儿子的病,连九阿哥都不大管了。

“荣妃从来都讨人嫌的,皇上肯定懒得瞧她,贵妃和德妃呢?”

刘嬷嬷有些瑟缩地将好消息放在了前头说:“皇上没点贵妃娘娘,说留贵妃娘娘照看皇太后。”

皇贵妃拳头握得死紧,紧得额头上都露出两条青筋。“那德妃呢?”皇贵妃吐出她最讨厌的那两个字,冷声问。

刘嬷嬷不敢看自家主子的颜色,低头回禀:“去……”

“哼,这个狐媚子哪里都不能少了她。”

“主子,您小声点。”为着十四阿哥出生的事,皇帝命贵妃和惠妃分掉了皇贵妃的宫权,摆明了是要掏空皇贵妃的里子。最艰难的就是年初那段没有炭和火炕的日子,刘嬷嬷暗地里不知道扎了多少小人诅咒隔壁永和宫那个贱人。

皇贵妃当然知道皇帝早已不信任自己,甚至连脸面都已经不大想做,想到这里她越发深恨德妃 “当年就该给她一了百了,真是徒生祸患。”

“主子宽心,有佟国维、佟国纲两位大人在外,您再与皇上服个软,想去南巡撑回皇贵妃的脸面也不是难事。”

南巡的事情大致定了,此回说是要浩大出巡所以本想奉皇太后携各宫同去,没想到皇太后先是不肯,嫔妃从惠妃起一个两个,除了那个德妃竟然各个都寻借口不去。

不过不去也好,免得人多碍事。妹妹告诉她老郎中知道以前掌方子的大夫在南边还有亲人手里有化解法子,老郎中贪财罢了,喂饱了他没什么不肯说的话。

皇贵妃是心狠人,她只盼待得了手,日后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她又细叮嘱刘嬷嬷:“你好好看着点,僖嫔那里务必看紧办妥了。”

刘嬷嬷惴惴不安地点头,皇贵妃才满意地放过她。

其他的就等她的好阿玛帮她撑回脸面了。

```

这日,蓁蓁在昭仁殿给皇帝准备暖手炉,塞外回京后很快京城就遇上寒流,宫中各处宫殿都烧上了暖炕。她将白玉暖手炉灌满热水塞在了皇帝怀中,“您看了有一会儿了,暖暖手吧。”

“蓁蓁,朕和你说。”皇帝放下笔似乎很是纠结,“快入冬了,身上怕不怕寒?”

她生胤祯时吃的苦头落下两个毛病,一是春日里容易哮喘,二是冬日里手脚发寒。蓁蓁听他这么问就坐在他身边将冰冷的手塞在皇帝手中,“您摸摸就知道了。”

皇帝将她的手捂在白玉手炉上,好一会儿起热了才说:“佟国维来折子说想抬旗。”

“抬旗?”其实蓁蓁已经有所耳闻,这事惠妃提前就已知道,皇贵妃被夺权佟家惴惴不安良久,才想出这招希望皇帝将佟氏从汉军旗抬至满军旗以求荣耀。

“嗯,汉军抬满军。”

蓁蓁笑了,“您的母家,应该的嘛。”

“那天朕宣旨,舅舅他们进来多嘴问了一句话。”皇帝犹疑了半晌没说下去。

“是不是皇贵妃的事情?”蓁蓁抽出了手翘着嘴角似笑非笑,“行了,都过去大半年了,臣妾也懒得和她记仇。不就是想要回皇贵妃的尊荣,能招摇地去南边让大伙都知道她佟佳氏还是后宫第一人吗?”

去,当然得去,蓁蓁心中默念。这是她早就算好的,不过佟国维比她和惠妃想的更聪明,迂回曲折间先捞了抬旗这个实打实的好处,将皇贵妃的事退而求其次放在后面。这样一来就算皇帝不绕他女儿,他也没什么损失。

蓁蓁“唉”了一声凑过去和皇帝撒娇说:“可那身明黄朝服不能还她,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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