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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第 76 章(1 / 1)

一边是瀛台闹的沸反盈天, 一边宫中也并没有全静下来。

“都走了?”荣嫔涂着丹寇的长指甲捏着一根线香放在鼻尖轻闻。翠屏捧了琉璃香炉至荣嫔跟前道:“走了,德嫔的仪仗也刚刚起驾。”

荣嫔把线香放在蜡烛上燃了起来,火星子窜起她吹了吹随手插在香炉里:“可算能点起来了, 这些日子把我给憋的。”

“还不是为了后头那个贱蹄子,为了她,娘娘连瀛台避暑也没能去。咱们钟粹宫都落得和端嫔一个样子了。”

“端嫔?”荣嫔嗤嗤一笑, “你主子我干甚要和那起子包衣贱婢相较?”一说起包衣,荣嫔想起了另外一个让她不畅快的人:“不过包衣和包衣也有不同, 你瞧永和宫那个包衣就有那本事让贵妃伺候着她儿子, 呵呵, 真是有趣极了。”

“娘娘, 这话可不能这么说,这贵妃娘娘……”翠屏从旁想劝荣嫔一句,荣嫔横了她一眼, “不能说?怎么不能了?这事不就是这样吗?堂堂贵妃赶着去瀛台做包衣儿子的保姆去了。”

翠屏心知自己主子这点口舌之快如若不逞干净了, 怕是顺不过气,也不敢再多嘴,只想着要紧的事情:“娘娘,贵妃这一走, 后头这位的责可全在娘娘这儿了,您看咱们……”

“责?我有什么责?”荣嫔扇着香味闻得痴迷,“她心思重不好好养胎, 难产了能怪我?呵呵, 孩子又没生在我肚子里。”

翠屏有些害怕:“娘娘, 之前为着那个张氏,皇上可是……”

听见张氏荣嫔就气不打一处来:“这张氏是去给我的长生陪葬,她活该!”可她因张氏失了宠是事实,荣嫔纵有不甘也不敢再逆龙鳞。“也是,我宫里不能老是死人,皇上还觉得我不吉利。只能算后头那个贱婢走运,我饶她一命,不过么……”荣嫔阴恻恻一笑:“那话也有道理,有些人天生就是争不过的,三灾八难多着呢,这可不能全怪我了不是。”

“娘娘睿智。奴才会好好待住在宫里的姥姥们。”

荣嫔赞扬地点头:“你看得紧点,内务府总管噶禄和她是亲戚,虽说她家陈芝麻烂谷子事多,帮不上什么忙,但难不保家里要出皇子了,白眼狼也能发善心。”

翠屏道:“奴才估摸着应该不会,那噶禄同苏常在的阿玛虽是同族但当年为了抢爵位是深仇大恨,再说他可是明珠的人。”

“纳兰明珠?”

荣嫔眯了眯眼,突然心里蹿过个念头。

翠屏看她突然不说话了,问:“主子,可是想到了什么?”

“哦,没什么。”荣嫔道,“我只是想起一桩事来,苏常在这贱人的孩子到现在都不知道怎么来的,按说吃药沐浴应该不会错。你给我看着点大高小高,别是她两出了纰漏。如果是,看我怎么收拾她们。”

说到这翠屏想起今儿听来的传闻:“娘娘别说那个苏常在了,据说瀛台那儿今天出大事了,就被德嫔塞到宜嫔那儿那个卫答应,娘娘可还记得?”

荣嫔懒懒地说:“记得,不就是说长得像元后的那位么,怎么了?”

翠屏道:“那位今天也说有喜了。”

“什么?”荣嫔一听脸都皱成了一团,翠屏把外头听来的传闻细细给荣嫔掰开了揉碎了说了一通,荣嫔合掌仰天大笑:“这卫答应真正是好手段啊,好手段,不但在宜嫔和德嫔眼皮子底下演了一出好戏,连皇上都骗了,真真是厉害人物,说她像咱们元后娘娘倒是埋汰她了。哎,真可惜我怎么今儿不在瀛台呢,生生就错过了这场好戏,真想瞧瞧宜嫔这个聪明反被聪明误的样儿,德嫔这个小蹄子怕今天也受了一肚子的气还没地方撒出来。哈哈,痛快痛快,我憋,我憋死她们!”

荣嫔笑得是艳若桃花,她一下站起来,指着门外道:“去,去他坦那儿要酒要肉,今晚我得好好高兴高兴,不醉不休。”

天一日较一日热了起来,卫答应被悄无声息地送回宫中已经月余,她既怀有身孕她的事只有等孩子生下来之后再做处置了。而内务府总管海拉逊被皇帝连降五级并罚俸两年留用,其余人等全部罚俸降级,连顾问行也因为办事不利被罚俸半年。蓁蓁知道顾问行都被牵连以后还让张玉柱悄悄去给他师傅塞了点赏赐,算是弥补她连累顾问行的歉疚。

另一边,苏常在临盆之日也近了。这日蓁蓁正伺候皇帝用早膳,顾问行进内传话说惠嫔求见。

惠嫔一直甚少到御前走动,皇帝也觉得奇怪,可瞧着外面刚亮的天色也皱起眉头:“有什么事,这么一早匆匆前来?”

蓁蓁心下也觉得奇怪。“惠姐姐是稳重人,她这一来必然有什么要紧事情,皇上不妨听上一听。”

皇帝点点头,顾问行便去引了惠嫔进内,惠嫔身上还穿着家常的素色长衫,头发也只轻轻挽了发髻别着一枚金簪,看着行色匆匆。她身后带着一个人,一入内就跪在地上道:“臣妾知道皇上马上就要起驾去巩华城,这才匆匆赶来,求皇上开允,让臣妾回宫看顾苏常在生产。”

“你起来说,苏常在怎么了?”皇帝近日只觉得最近后宫一团乱麻,风波不断,从前仁孝皇后和孝昭皇后在时哪有过这样的事。一想到这个皇帝心中就有些不快,“贵妃呢?怎么她不来你来说这个。”

蓁蓁去扶惠嫔起来,眼角一扫,她旁边带着的却是那日苏常在身边那个多嘴的高个宫女。

惠嫔道:“臣妾自知失礼,此事本该去回禀贵妃来处置,可臣妾到贵妃门前才知道贵妃这几日中了暑气身上不适,到现在还没有大好起不了身。臣妾怕来不及所以先来求皇上。苏常在在宫中已经发动了,请皇上准允,让臣妾回宫照看。”

惠嫔见皇帝似不理解,又开口道:“臣妾从前生产过,在宫中时间也最久,仁孝皇后生产也曾经去陪侍过。”

皇帝还是不解:“荣嫔不是在么,你回去作甚。”

“皇上,荣嫔娘娘虽然生产过多次,但到底没有陪产过,宫中现在高位妃嫔都不在,有些事荣嫔娘娘怕也心有余而力不足。”说话的却是蓁蓁,她上前拉着皇上说,“惠姐姐是一片好心,怕是碰到了苏常在的宫女来报信才匆匆来求的。惠姐姐可是如此?”

她朝惠嫔看去,惠嫔点点头,拉过身边的宫女说:“臣妾一早就看见这宫女从宫中来跟无头苍蝇一样,这才过来的,求皇上准允。”

皇帝上下打量了一下那宫女,又看了两眼惠嫔,才说:“你去吧,留个人给贵妃报个信,朕马上就启程走了。若有急事你派人让顾问行给朕递信。”

得了皇帝的准允,惠嫔才急急拉着宫女离开。皇帝被扫了兴致这一桌的御膳是再吃不下去了。蓁蓁知道皇帝心烦,从旁边拿竹签子插了一块桃送到皇帝嘴边:“皇上,惠姐姐也是好心。”

皇帝接过吃了起来,一边伸手搂着蓁蓁在怀里:“朕知道惠嫔敦厚,唉,朕只是觉得烦,一个个的都拿生孩子当玩笑吗?从郭贵人开始没一个好样的!”

“郭贵人、苏常在,都是头一次生产,惊慌失措也是难免,皇上别心烦了,等下还要骑马呢。”

皇帝听得蓁蓁软语劝说,倒夸起她来:“你生胤禛的时候不也头一次,你就不闹安安静静的。朕记得那时候奉太皇太后在汤泉,一觉醒来就听顾问行说你给朕生了个大胖小子。”

蓁蓁噗嗤一笑,点了点皇帝胸膛:“臣妾是不闹孩子,可是闹您啊,臣妾可仗着身孕当时把您气得扭头就走。”

皇帝想到往事也一下笑了出来:“你还敢提!”说着就要扯蓁蓁的脸,蓁蓁捂着脸学了一声猫叫,皇帝笑说:“小花猫瞎胡闹,算了,你都自揭老短来给他们开解了,朕就不气了。”

用过早膳皇帝准备动身出发,他低头瞧着给他穿骑装的蓁蓁问:“你真不和朕一起去巩华城瞧瞧皇后?”

巩华城。

这三个字让蓁蓁心口莫名的一阵疼痛。

蓁蓁低着头给皇帝整理玉佩和荷包,摇了摇头:“臣妾去不合适。”

皇帝也知道她心中的痛便不再提这事了,“也罢,明年就三周年了,陵寝也快完工了,到时候再去吧。”

蓁蓁轻轻嗯了一声,她心中却知道只有真相水落石出的那一天她才会去见绮佳,那一天她一定会有很多话想和她说。

皇帝和蓁蓁都没想到,皇帝这一去身后却是暴风雨来袭。

······

送走了皇帝蓁蓁想叫秋华来替自己松一松肩膀,今年时气不佳,她生下六阿哥后月子没坐好,如今每逢雨天都隐隐不适。

秋华挑了帘子进屋,走到她身边小声说:“刚有个不知哪宫的小太监跑来我们这,看见张玉柱后悄悄往他手里塞了个字条。”

“如今那人呢?”

“塞完字条就跑了。”

蓁蓁瞧了一眼外面,皇帝的人都走光了,她这才伸手让秋华把条子给她,她一瞧纸条里写的是:“山重水复疑无路。”

蓁蓁脸色乍变,她认得这字迹,这是苏常在的字,在她先前送给她的那本乐谱上她就留下过同样的笔迹。蓁蓁把纸条握在手中说:“去叫张玉柱拦住惠嫔,切记一定要拦住她!”

“怎么了?”

“快去!快去!快去!”

蓁蓁一连三声催促秋华只得赶紧去找张玉柱,匆匆回来只见蓁蓁已经给自己换了一身常服,正在将头发挽成发髻。

“出什么事了这么着急?主子也要回宫么?”

蓁蓁拿了玉簪迅速插好道:“苏常在肯定出事了,但刚刚那个来报信的宫女却不是苏常在派来的,是荣嫔派来的。”

秋华一脸惊诧。“怎么会……”

蓁蓁一摊手把那张字条露给秋华看。“这她是害怕极了才想给皇上递消息,又怕这消息递不到皇上手里才想先递给我。”

“可为何惠嫔娘娘也带了个人来?”

蓁蓁道:“那是荣嫔给惠姐姐下的套!她定是在钟粹宫准备了什么打算一石二鸟的。”

贵妃没有孩子,太子之下就是大阿哥和三阿哥了,若惠嫔失势大阿哥自然也会失势。

“她应该是想让我告诉皇上,可皇上现在已经出宫,只能我先回去,我和惠嫔一起才能压住荣嫔。”

秋华按住她不让她起身:“您别糊涂了,既然知道荣嫔已经在钟粹宫里布好了陷阱难道您打算跳进去吗?还是您打算直接去和荣嫔撕破脸?不成不成,我看要不还是先去找贵妃吧?”

蓁蓁咬了咬嘴唇,她心中松动了一刻,然而很快她还是下定了决心:“秋华,我也是母亲,有了禛儿祚儿我才懂为娘的心,稚子无罪,她们怎么斗,怎么害我我都不怕,但她们若碰我的孩子一下,天涯海角此仇不报我定死不能瞑目。推己及人,苏常在的孩子也是一样的,那是禛儿祚儿的手足啊。”

秋华沉默了。

蓁蓁又道:“我始终信不过贵妃,我现在去找她,她但凡有一点歹心拖住我和惠嫔任何一个,苏常在怕真的要出事了。你留下照看阿哥们,我带张玉柱回去就行,要真有个好歹还能让他去巩华城给顾问行报信。你再叫碧霜去贵妃那儿等着,贵妃一旦起身立刻把这事告诉贵妃。”

不一会儿张玉柱急忙赶回来,他跑去时惠嫔还未上马车,此刻正停在瀛台门口候她。蓁蓁于是和惠嫔一车回宫。

蓁蓁明白惠嫔和自己一样不想招惹荣嫔,可稚子无辜四字却是她们共同的心声。

二人回宫路上在马车上一合计都觉得苏常在怕是不大好,荣嫔把惠嫔叫去估计已经是暗中做了准备,到时苏常在一出事她定是要巧舌如簧把这桩事全推到惠嫔头上。钟粹宫上下都是她的人,各个听命于她,惠嫔到时候只怕是有口难辩,解释不清。

两人商量了半天到进宫门的时候心中已有了主意。

蓁蓁在顺贞门下马车的时候握了握惠嫔的手,此时无声却胜过于有声,她明白这是两个慈母之心在共进退。

入得钟粹宫,前殿鸦雀无声连个走动的太监宫女都没有,她们往后殿走去才看见稀稀拉拉的几个人站在院中,而苏常在只有依稀不可闻的□□从门窗紧闭的屋子里传出来。

惠嫔先声夺人,指着一个太监问:“怎么回事?荣嫔呢?”

“回惠主子的话,荣主子还在洗漱呢。”

惠嫔厉声喝到:“你们是不是疯了?苏常在生产她一个一宫主位安生地睡了一夜?”

蓁蓁拉住惠嫔,说道:“姐姐,别计较这个了,张玉柱,拿我的腰牌去宣太医,不管有几个算几个,全都先叫来钟粹宫,迟一刻都让他们提头来见,快去!”

荣嫔可以堵住她宫里人的嘴也可以买通她预先安排好的太医的嘴,她就不信她能堵住整个太医院的嘴,到时候她还有所有在这里伺候的太医都是证人,看她荣嫔还能耍什么诡计。

张玉柱立刻跑了出去,蓁蓁和惠嫔进苏常在住的偏殿只觉得血气冲天,惠嫔叫来稳婆问:“你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苏常在几时发动,现下如何?”

稳婆吓得抖如筛糠,跪在地上说:“苏常在是子时发动的,她她她,她胎像不正,所以一直生不下来。”

“胎像不正为什么不找太医?”

惠嫔正问话,荣嫔一副衣衫不整头钗松散地匆忙进屋,她一见蓁蓁也在这,眼皮子一抽,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哼,纳兰玦卿算你今天走运。

她心里盘算了下,走上前道:“啊呀,惠妹妹德妹妹,你们两人怎么都来了?”她入宫侍奉最早又最年长,连惠嫔都被她称作一句“妹妹”。

惠嫔也不和她客气直接冷脸说:“苏常在难产你知不知道?”

荣嫔一脸的无辜。“啊?惠嫔妹妹你是不知道苏常在半夜才开始疼的,一直说是没大动,她也没大喊大叫,整个钟粹宫也只能等着,一直到今早稳婆才摸出来胎位不好,我这不人都没起就让她身边的小高去瀛台报信了吗?”

“荣姐姐。”蓁蓁听她说得楚楚可怜却冷眼拆穿她,“胎位不正先去瀛台报信有什么用?您该叫您的首领太监先去传太医?”

荣嫔也不甘示弱:“咱们和德妹妹不一样,从来不敢跃过贵妃和皇上就从外面叫太医,宫中的规矩要从外面叫太医是要皇上或贵妃点头的。”

蓁蓁正要和她撕破脸,张玉柱带着值守太医们已经从外面急忙赶来,蓁蓁也不管荣嫔的脸色有多难看,直接就对太医说:“进去赶紧看,有什么不对立刻来回!”

惠嫔等值守太医进去便开始仔细看苏常在屋中的布置,看了几眼后呵呵一笑对荣嫔发难:“荣姐姐,我不懂是内务府不上心还是你不上心,苏常在屋中现有的人、物件和炭是有孕嫔妃该有的吗?”

荣嫔抿着散乱的头发哀哀切切地说:“皇上不在,诸事都没什么人操心,我无权无势不像惠妹妹指使得动内务府。”

“你指使不动我总可以吧?”惠嫔冷笑一声叫来了自己的首领太监,“你去,现在就去找内务府总管噶禄,问问他苏常在屋里缺的东西、身边少的人都去了哪里?他平时就是这么打点的吗?他恭养大阿哥的时候是不是也这么漫不经心?立刻去!”

海拉逊上次卫答应的事情后被皇帝勒令闭门思过,内务府事宜现在几乎都由另一位总管噶禄担着,而因三藩被送出宫的大阿哥就由他一直恭养在府中。噶禄是明珠亲信,是明珠当年亲自挑了才放心将大阿哥送去的,惠嫔今日这样发作看似是打噶禄的脸,其实也是做给荣嫔看的。噶禄是极为灵敏谨慎之人,绝对不会随意被宫中抓到这么明显的错漏,只要惠嫔的人去叱责了,噶禄一定会派人进宫把事情说全说开。

太监急忙去了,一时偏殿中只有苏常在中气全无的低吟,让人听得心中发毛。约小半个时辰后惠嫔的首领太监带着太医院院判和两名稳婆一齐入内,他跪在屋中说:“噶禄大人回称,苏常在待产内务府曾询问钟粹宫除了按常在例所添之人外本想再添两名嬷嬷,但大阿哥、三阿哥近日都将挪回宫中,内务府一时未找齐全人手,且钟粹宫本有两名新挑的嬷嬷在荣嫔主子前差使,噶禄曾经派荣嫔下内管领三柱的婆娘向荣主子招呼过,如果苏常在生产请荣主子身边的婆子一并照顾。”

荣嫔擦着眼泪哭道:“时气不好,胤祉搬回宫中就小毛小病不断,这两人我早派去了连身边宫女都派去了两个,谁知道半夜苏常在就生产了,宫门半夜下了钥谁敢去叫啊,我也是没办法才派了人去瀛台。”

这时又有人来报:“贵主子来了。”

贵妃的脸色还是一惯的那样苍白,她近日中暑宫中人尽皆知,这时候进来也全靠嬷嬷宫女扶着。

蓁蓁、惠嫔和荣嫔均朝她行礼,贵妃示意她们起身,她由两个宫女搀扶着坐了上座,待坐定后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荣嫔一脸的委屈刚要张口惠嫔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抢先把来龙去脉都说了。

贵妃沉吟了好一会儿才道:“算了,荣嫔要看顾三阿哥也不容易,先叫院判看吧。”

荣嫔面上委委屈屈地说:“贵主子说的是。”心里却是冷笑连连。

纳兰玦卿你以为搬了贵妃来便能压着我么?你是不是忘了咱们这位贵主子是多贤良么?

惠嫔心下大失所望,蓁蓁悄悄握了我惠嫔的手,惠嫔藏住心思坐在贵妃下手不咸不淡地说:“贵主子说的是,那就先看吧。”

医正进屋后迅速开了催产药,蓁蓁见新的稳婆和太医都进了屋子,心中也安生不少。她想总算她们都赶回来了苏常在还算能有救。

再过了半个时辰,屋中突然传出一声惨叫,分不清是婆子们的还是苏常在的。蓁蓁刷地一下站起来叫道:“怎么回事?”

“德嫔,你也是生产过的,不要慌张失了分寸。”贵妃扶着桌子擦着嘱咐她,并让自己身边的刘嬷嬷进屋去瞧。

一声惨叫后屋中又安静了下来,屋里人心里都有了不好的预感,只有荣嫔一脸的镇定自若,仿佛一切都在她的盘算中,看着她蓁蓁不知怎么心中真地不安起来,于是说:“贵主子,我心里慌,屋里又热,我出去站站。”

贵妃点了点头,蓁蓁一走到屋外立刻把张玉柱叫到跟前:“你速速去巩华城,把这事告诉你师傅,就说是我说的苏常在出事了,请皇上快些回宫。”

张玉柱惊诧说:“主子,咱们会不会多事了?如果苏常在母子均安……”

蓁蓁摇头:“快去,这责我担得起,如果母子均安皇上也不会怪我。”

张玉柱不敢不听蓁蓁的,他走后蓁蓁一直站在院中,钟粹宫的后院没有半棵树木遮挡,而七月的京城骄阳似火晒得她浑身燥热。苏常在在屋内的叫声一阵比一阵高,一个时辰后终于一切都安静了下来,接着一声婴儿的啼哭响彻了钟粹宫。

生了,终于生了!

蓁蓁心里一喜刚要折回去,惠嫔打了帘子出来找她,她的脸色比死水还要难看,蓁蓁心里一沉害怕地问:“怎么样了?真的出事了?是孩子还是苏常在?”

惠嫔捂着嘴拉过她悄声说:“孩子生不下来,婆子们硬拉出来的时候把小腿弄伤了……”

“天啊……”

屋里传来荣嫔的哭声,蓁蓁气愤地就要冲进去和她理论:“她还有脸哭,一定是她做的,肯定是她下的手,弄成这样不就是她的错!”

“回来,这事等皇上回来再理论。”惠嫔冷静地说,“荣嫔慢待苏常在,那之前贵妃呢?太医院给苏常在的脉案她不都看过?”

蓁蓁冷笑着道:“张玉柱已经去巩华城了,我们杀她们个措手不及。”

惠嫔不意想蓁蓁做在了前面,惊喜点头。

她们一同进屋平静地看着贵妃安慰荣嫔,半日后,顾问行先黑着脸进屋通传:“万岁爷在钟粹宫正殿等各位主子,并请抱七阿哥过去。”

荣嫔先是一呆,然后慌忙说:“顾问行?皇上怎么回来了?”

顾问行不看她,只打开门说:“各位主子,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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